7.石河子，*垦之城
乌鲁木齐一路向西，经过昌吉、玛纳斯、石河子、沙湾、独山子，一直到霍尔果斯。这一路属于丝绸之路北线，从巴里坤到霍尔果斯，一路都在准噶尔南缘的草原上。自然条件今天看是非常不错的。可印象里，丝绸之路北线总感觉像是一条辅路。古丝路主线在南疆，往西南行进，走的塔里木盆地的丝路南线。到南亚去求法，路上有法显、玄奘们留下的故事。到中亚去开辟贸易，也是往繁华区域走。到远方去结盟友邦，是去联络人口稠密地方的力量。草原上逐水草而居的游牧地方，并不比沙漠绿洲更有利于过往的远足者。今天不同了，国道、连霍高速，往更西的地方直至大西洋，走的是准噶尔盆地。新时代，随着这条路线的繁华，兴起了石河子、独山子、沙湾、奎屯等新城，它们也是伴随着西部开发而形成的屯垦城市。大学时，许多同学来自兵团，他们讲述的兵团故事令人好奇神往。
*是历史里屯垦戍边故事最多的地方。到这里来了，怎么能错过实地看看屯垦往事的机会？从汉代有*屯始，*的屯垦历史就没有断过，一直到二十世纪中叶，才迎来了大发展。*生产建设兵团以史无前例的形式开始了新时代的屯垦戍边事业。这和*的崛起一道成了中华复兴的信号。两千多年了汉武帝时代人们就梦想的国之臂掖终于在西陲张开。石河子这座戈壁新城拔地而起，也成了兵团主要城市。五家渠、沙湾、奎屯、油城克拉玛依……一系列边陲新城就这样兴起了，虽然不能一一到访，可心向往之，行程尚在腹中计划，就确定要来石河子看看。
从乌鲁木齐西行，一路都是市镇村社，白杨树挺拔茂盛，护卫着的道路农田，没有戈壁，也看不到草原牧场，风景、建筑、行人、车辆都和其他地方看到的无异。这里没有想象中的特别之处，甚至放到内地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地方。走过看过，还是想撩起这里的面纱，尽可能亲近一些，了解兵团的前世今生，便奔赴兵团博物馆。又撞上了闭馆。悻悻之中，在*垦第一犁雕塑前留一帧照片纪念吧。看着*垦第一犁雕塑，搜索着脑海里只言片纸关于屯垦人的兴业记载，就能想象到当年屯垦人沐风栉雨，胼手砥足创业艰辛。
自从屯垦诞生，其要义是戍边而不在农垦。*事属性更多一些。封建社会，来的要么是*人，要么是流放的刑徒。他们生根发芽的几率不大。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片大地上，两千多年来来往往过许多人，中原的屯垦人大都成了流水，没有生根开花。偶尔留下的也在清朝中期以后的大小和卓叛乱、阿古柏叛乱中随着城池失守而遭灭顶之殃。读那些距今并不遥远的过往故事，心底升腾起无边的痛楚，十分痛心。感受到他们那时候面对怎样一种无助啊。
如今，兵团是新时代的屯垦人。已经到了第二代、第三代，有些兵团老人自嘲感喟，自己是献了青春献子孙。有点尴尬，有一丝无奈，也说明生产建设兵团这种新屯垦模式其实也隐藏着些许不堪。要使戍边人心有所甘扎下根来，才是百年大计，无怨无悔，安居乐业才会有可能扎根下来。如何扎根？确实是当局者深思的问题。千百年来，人们最眷恋的是土地。让劳动人民像热爱土地一样拥有土地，让土地像劳动产生财富一样带来财富，让西域大地像通衢大道一样成为欧亚大陆的十字路口，梦想也许成真。
到*自驾，许多人是冲着景观大道来的。最著名的景观大道就是独库公路，这是独山子穿越天山到南疆库车的一条山岳路线。我的*自驾游这也是个动因。知道这条路线只有夏秋季节开通，按内地经验，估摸六月份就会开放。来了才知道，它是交管当局根据天山道路积雪情况决定的，每年开放时间最早也在六月中下旬。为了避开暑假旅游高峰，我于五月底，六月上旬在*。这次自驾游*，只能完美地错过独库公路了。
错过独库公路并不遗憾。对景观，不太追求完美的亲近细节。来*，感受吸收到雄伟博大的精神就足矣。钱穆先生关于抗战胜利后中国建都何处为好，曾有高论。他认为从培养国家宏大雄阔精神角度，应该建都在西安等西北地面，原因是这里地理气运对国家兴旺发达有甚大助益。我的理解，西北的高山大川、冰原荒漠正是出产宏大雄阔精神所在，伟大国家需有伟大气度精神。通俗所谓的得日月天地精华就是人们从山川气象中得到启示。*的宏大广袤，绵亘不绝最具伟大气质，只要粗线条走过即能得益。
山川大地不是文物，不必过度看重细节。若要处处躬亲，追求险峻奇峭，旅行便落入到此一游俗套。穷其一生也领略不过来。从攻略上知道，与我行进的路线平行的省道就是一条奇绝险美的路线，路过安集延大峡谷，只要折上天山就可以了。但我的目标是祖国的西大门，还有几百公里路程，考虑一番，果断舍弃省道，直驱博尔塔拉。
过了奎屯、乌苏，路上的车子开始变少。大地过度成草原间杂戈壁景象。这些城市在这次旅行中仅仅是一晃而过的地名，没有时间去访问了。后面的精河，还有近年来显著成长的艾比湖，都是走过路过。心想，若是饭口到达乌苏，应该驻车看看红遍全国的夺命大乌苏的娘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