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军连 https://m-mip.39.net/czk/mipso_4147810.html本文转自:今日女报
72年前,共和国历史上首批大规模进疆的湖南女兵奔赴天山南北。她们迎着肆虐的风雪、冲破残匪的袭扰漫漫西行,也开始了自己不一样的工作和人生……
正是她们的付出,结束了“屯垦戍边,一代而终”的历史,让新疆,让祖国的千里边防长治久安。
时光荏苒,岁月早已经将出发时风华正茂的少女,变成了回来时饱经风霜的奶奶,她们的芳华,在新疆绽放。不变的是她们坚守的为祖国奉献终身、改变边疆面貌的初心;她们忠诚报国的大爱情怀、勇于担当的意志品质、甘于奉献的崇高境界,永放光芒。
湘水边的那块“湘女石”与天山遥遥相望。天山下,湘水边,亲情从此绵延牵挂。
湘女档案
黄君秋,曾用名黄君逑,年出生,原长沙县开慧乡高山殿村人,95年3月进疆。最初在莎车二十二兵团骑兵第八师文工团,年到石河子市整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工程建设第一师木工连做文化教员,后在新疆建设兵团农一师七团一中、二中当教师22年。年随丈夫提前退休回到常德市安乡县,现居长沙。
被狼追,睡雪地
我在新疆教书育人二十载不悔
口述/黄君秋
文/奉荣梅
半夜走路到汨罗,坐火车到长沙报名
年农历五月初五,我出生于长沙市开福区稻谷仓,父母都过世比较早,兄弟姊妹由乡下的奶奶勉强拉扯长大。
95年乡下开始搞土改,我已经6岁,还在上初二。3月,当时在长沙三明会计学校读书的表姐给我捎回了信,说新疆来长沙招收女兵。奶奶和哥哥都支持我走出去,我便到学校找了校长开了证明。当晚,哥哥送我出门,走路到汨罗火车站后,他就回家了。我当时身无分文,是一位好心阿姨给我买的火车票。到了长沙火车站是半夜了,她又给我叫了一辆黄包车,并付了车钱。到会计学校时,我在校园里大声呼喊着表姐的姓名,把很多学生都吵醒了,她把我领进了宿舍。
第二天一早,表姐领着我去报名。我按照要求,做了体检,还写了一份简单的自传。招聘顺利地通过了。
晕火车,我趴在医生的腿上不敢睁眼
三天以后,我独自背着部队发的一个包,坐上火车前往新疆。我第一次出远门,竟然晕火车,眼睛都不敢睁开看车厢外的风景,一睁眼就呕吐,一路上我就趴在一个随行医生的腿上,她给我吃了一点护胃的药。
到西安后,我们滞留了一个多月。奇怪的是,从此之后我再也不晕车了。
接我们去新疆的卡车终于来了,一共几十辆,几十人坐一辆。车队要穿过祁连山、六盘山,过河西走廊,出玉门关,越过天山后,才到新疆首府乌鲁木齐(那时还叫迪化),行程多公里。
沿途都是浩瀚的沙漠戈壁,无边无际,只有绵延的车队扬起漫天沙尘。特别是过六盘山时,山路很狭窄,一边贴着山壁,另一边是几百米深的悬崖,车轱辘都绑上了铁丝网,驾驶员严肃地交代我们,汽车在雪地里行进时很危险,大家不能叫喊出声,“前面有一辆车滚下山了,路边插了一面红旗算是纪念,都是你们的老乡呢”。
快进入新疆时,部队就叮嘱要注意防范土匪袭击。我们的车队太瞩目了,一到甘肃新疆交界处就特别警惕:车上的机枪架在驾驶室保驾,几十辆车同开同停,中途不能随意停车。幸运的是我们在忐忑中躲过了土匪的袭击。
我们终于抵达乌鲁木齐,在新疆军区司令部集中培训,学政治、列队操练。然而,乌鲁木齐并非我们这批女兵们最后的目的地。学习休整完后,我被分配到南疆参加减租反霸、土地改革工作。
天山伐木被狼跟踪,睡在冰天雪地里
在漫漫黄沙中辗转十几天后抵达南疆,我被分配到二十二兵团骑兵第八师文工团,营房在莎车。又集中学习了几十天,同时排练节目,就开始到各地去巡回演出,我随团前后到过麦盖提、莎车、泽普、叶城,演出了一年多。
在文工团我主要是跑龙套兼管服装道具。当时年轻,我充满激情,干劲十足。
之后,我随兵团迁徙到了北疆,我们独立团驻扎在丁家庄。五月,部队兴建的可灌溉农田万亩的大型水利工程玛纳斯河西岸大渠第一期工程,已破土动工。我们与男兵一样参加挖渠劳动,十分辛苦。
不久兵团司令部要办文教学习班,每个团要抽调两个人去学习,选中了我和另外一个战士。培训学习了四十多天后,我被分配到了石河子木工连做文化教员。木工连一百多号人,清一色的男兵,专门加工木门窗,我是唯一的女兵,又是教员,也跟着他们学做木工活,他们锯我锯,他们刨我也刨。
那段时间实在是苦死了,我是教员,白天要跟随连队步行很远去天山上伐木,冰雪很厚,靴子上都要戴着铁爪子。战士们跑得很快,要去山顶伐木,我走得慢,一个人在后面追,而狼也在我后面跟着跑,我真是吓得要命。一天下来真是累得直不起腰来,晚上还要在山脚雪地里用树木搭宿营的临时帐篷。
到了夜晚,帐篷周围到处都是厚厚的冰雪,更是不敢出门,因为雪地里常有莹莹发光的狼的眼睛。树枝干燥,生起很大的火堆,狼倒是不敢靠近。因为那几年的寒湿侵袭,我的双腿就落下病根,当时也没有条件医治,后来差不多瘫痪了两个月,一直到现在膝盖都是变形的,走路疼痛,半年都没下楼。
黄君秋夫妻合影。
辗转多个岗位,教书育人二十余载
年,我与另一个连队担任文化教员的女兵孙昭君玩得好。有一次,她带我参加兵团的舞会,介绍我认识了兵团司令部警卫连的副连长吴森廉,他是常德安乡的。一来二往后,也就自然而然地恋爱了,交往几个月后,到八一建军节时,警卫连搞了一个会餐和舞会,我们就算结婚了。
结婚后不久,兵团司令部就要搬迁到乌鲁木齐去。我就随着丈夫调到警卫连,还是当文化教员。
后来我调到团部小学,教语文兼班主任,那时我贫血、缺钾,又是寒腿。年我怀孕期间,爱人正好到四川出差去了很久,本来就贫血又害喜,我吃什么吐什么,其间昏死过几次,几次报病危。
我和丈夫所属兵团是年集体就地转业的,转业后开始发工资。结婚时,兵团给我们夫妻分了一间房成家,才算有了一个小窝。
到了年,丈夫调到组织科当干事,我就到宣传科做播音员,后来播音器坏了,我又被分配到七团一中当老师。
年,丈夫调到七团二中任副校长,我又到了二中,还是当中学教师。因为在木工连时天山伐木极寒冻伤与一次小产的后遗症,我后来再也不能生育了。年我将老家小弟弟的女儿接到了新疆,那时侄女还只有7岁,就带在身边上学,成了我的女儿。
年月,黄君秋夫妻在乌鲁木齐一家照相馆的“天安门”前合影。
叶落归根,打球看报颐养天年
年,离退休年龄还有三年的丈夫,因为身体和思乡两方面原因,做了叶落归根的决定。当时我只有48岁,也申请提前退休,带着女儿回到了丈夫的老家安乡县城生活。我们陪同女儿在安乡上完了小学和中学。我一直坚持打乒乓球,丈夫喜欢打桥牌、下围棋。在安乡的日子,安闲又充实。女儿后来考上了省财经专科学校,留在了长沙工作,并安了家。
年,我和老伴也搬来长沙生活。今年丈夫97岁了,他除了听力不行之外,身体比我好,每天还要下楼去小区散步,我的老寒腿限制了我的生活范围,家里订阅了《参考消息》和老年人喜欢的报纸,我们每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