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山哨所官兵向五星红旗敬礼。
长白山某哨所官兵为五星红旗着色。
甘巴拉雷达站官兵迎着朝阳升起国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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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十五的月亮从帕米尔高原升起的时候,红其拉甫边防连连长丁心同,特许战士们轮流用高倍望远镜看一看月亮。
那真是一次奇妙的赏月。
战士侯小荣把眼睛凑到观察镜上,好家伙,超大的月亮瞬间跳到眼前。他凝神观察,先是看见了月球的光斑、阴影、环形山,后来又恍惚看见了爸爸、妈妈和弟弟的笑脸。
这其中究竟藏有什么奥秘呢?奔走在边防线上,我似乎找到了答案。
穿上军装就等于与国家签订下一份契约,年轻人一旦戎装在身,便把自己交给了国家。在边关风雪的磨砺中,在高原烈日的炙烤下,他们完成了一个重要的人生转变:从农民的儿子、工人的儿子、教师的儿子、干部的儿子、商人的儿子……成长为国家的儿子。
又逢国庆,又见中秋。
巧得很,今年的两节同在一天,拳拳爱国心与浓浓思乡情缠绕在一起,思绪一下子跳到边关。
(一)
19年前的今天——年10月1日,也是国庆与中秋重叠,驻守南疆的高原军人在巡逻、执勤、备战中过节。当十五的月亮从帕米尔高原升起时,红其拉甫边防连连长丁心同,特许战士们轮流用高倍望远镜看一看月亮。
那真是一次奇妙的赏月。
战士侯小荣把眼睛凑到观察镜上,好家伙,超大的月亮瞬间跳到眼前。他凝神观察,先是看见了月球的光斑、阴影、环形山,后来又恍惚看见了爸爸、妈妈和弟弟的笑脸。
丁心同告诉我,小荣他们家开饭店,生活还不错。侯小荣解释道:“不能算饭店,就是一个小饭馆,十多张饭桌,一年能挣几万元,生活嘛,算是正在奔小康吧。”
用同一架望远镜看月亮,班长何辉仿佛看见了上大学的妹妹。
平时他和妹妹通信最多,来来往往足有多封。妹妹最爱听他讲边关故事,包括高海拔的感觉、巡逻中的见闻,还有什么每次巡逻归来必须喝一碗热姜汤、吃一顿热饭菜,以及晚上不用热水泡脚不许上床、早晨不擦高原护肤霜不让出门等等,都让这个大学生感到新奇、羡慕,常写信鼓励哥哥安心戍边。
中国的传统文化看重家庭,崇尚亲情。如同“一人当兵,全家光荣”一样,每一个战士身上都或多或少承载着家庭的期望。某团战士李博,就是背负家人的重托来到帕米尔高原的。
小伙子生长在一个传统的三代同堂的大家庭。
爷爷年轻时做过从军梦,却没有遇到机会;父亲那一辈兄弟姐妹7人,也没有一个当兵的;于是,爷爷把当兵报国的希望寄托在孙辈身上,指望孙辈中有人能够帮他圆梦。李博是孝子,舍不得离开爷爷和母亲。尤其是母亲得了一种怪病,为了治病,原本殷实的家境开始负债。李博高考落榜后,一边复读,一边照顾母亲,每天给母亲按摩、喂饭,学习上却没有什么起色。为这事儿,父母和爷爷都很着急。
爷爷说:“当兵去吧,就算了却爷爷的一个心愿。”
母亲说:“当兵去吧,不要为了照顾我耽误你的前程。”
经不住家人劝说,李博应征入伍,并且很快喜欢上部队这个团结紧张的集体。他是阳光青年,爱唱歌,也爱说相声、演小品,和战友们相处融洽,只是体质较弱,开始跑5公里时很狼狈,被班长用背包绳在前面拽着,老兵在后面推着,后来渐渐适应了,军事训练各科全都合格。那段时间,他整天乐呵呵,给父亲写信也洋溢着兴奋,说是听爷爷的话听对了,这个兵当得值。
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年家中连遭不幸,愁云笼罩:先是爷爷去世,两个月后母亲也撒手人寰。可为了不影响他服役,家里一直瞒着他,直到半年多以后,父亲才写信向他吐露实情。
父亲是家乡的村干部,通达事理,在信中一再叮嘱:好男儿志在四方,忠孝不能两全,希望你能做坚强的军人、理智的战士,化悲痛为力量,加倍努力地学习工作,一步一步向前走,踏踏实实闯人生。
后来,为了教育全连,让官兵以健康的成长回报亲人的期望,指导员征得李博同意,在军人大会上宣读了李博父亲的来信,对全连震动很大。李博向战友们坦言:“我珍惜在帕米尔当兵的经历,它让我懂得了一个道理:祖国就是母亲,爱母亲就要爱祖国;母亲也是祖国,爱祖国就像爱母亲。”
再后来,李博因表现突出被提升为副班长,并在火线入党活动中成为同年兵中第一个入党的战士。
(二)
对于家长来说,孩子成长的印记是开始懂事、明理、知是非;对于部队来说,士兵成长的标志是集体主义、英雄主义和爱国主义思想的确立。
在帕米尔高原采访期间,我看过不少战士写的年度个人总结。其中,战士吉民这样描述缺氧和严寒的感受:
“刚上高原,不要说训练,就是说话声音大了,走得快了,也会像干涸的鱼张嘴求水一样。后来在班长的指导下,我终于慢慢适应了。年冬季,寒风刺骨,大雪飞扬,我们在-30℃的冰天雪地里执勤,有时风力达到七八级左右,穿着厚实的羊皮大衣就如同一件单衣一样,抵御不了那刺骨的寒风,不一会儿脸部、手脚、身体都快冻僵了,但是我坚持下来了。”
支撑他坚持下来的力量是什么?
他继续写道:“那时,我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站好自己的一班岗,让战友、家人和全国人民睡上一个安稳觉。”
和吉民一样,许多战士把自己所做的一切与国家和人民联系起来。有的说,艰苦的环境让我学会了关心别人,因为我也是在别人的关爱下成长的。有的说,艰巨的任务让我懂得了,人活着不能只为自己,我们每干一件事都是为了让他人、让人民更幸福。有的说,神圣的使命让我认识到,军人为祖国而战,我们的价值体现在国家的安全和人民的幸福中。
一位名叫徐鸿的战士说得更形象:“现在,我真正明白了‘军人,是母亲的一根顶门杠’这句话的意义。”
战士们的可爱,不在于承受了多少痛苦,而在于当个人利益与国家利益发生矛盾的时候,能够自觉地把青春的砝码放到国家利益一边。
不错,他们都很平凡,很难在历史上留下更多痕迹,可正是这些平平凡凡的人,用无数普普通通的事,在共和国漫长的边境线上,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铁壁铜墙。
我所结识的高原军人,参军前大多是农家子弟、青年学子,祖祖辈辈生活在一个山村、一片平原或一座小镇上,尽管他们都知道国家这个概念,但是未必清楚自己与国家的关联。然而一旦穿上军装,他们就像换了一个人,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成熟了,成为和平生活的守望者、国家安全的护卫者。
这其中究竟藏有什么奥秘呢?奔走在边防线上,我似乎找到了答案。
穿上军装就等于与国家签订下一份契约,年轻人一旦戎装在身,便把自己交给了国家。在边关风雪的磨砺中,在高原烈日的炙烤下,他们完成了一个重要的人生转变:从农民的儿子、工人的儿子、教师的儿子、干部的儿子、商人的儿子……成长为国家的儿子。
面对一条条界河,一道道界山,一座座界碑,国家的概念不再抽象,领土、主权、人民等构成国家的基本要素,实实在在地在眼前展开,人们经常挂在嘴边的爱国主义,在这里被具体地规定为反越境、反渗透、反偷袭、反侵略等军人职责,融入日常的巡逻、执勤、站岗、训练等各项任务中。这一切,都在无形中加速他们的成长周期,培育着他们的家国情怀。
我曾在“西陲第一哨”斯姆哈纳边防连参加过一次辞旧迎新活动:当新世纪的第一缕阳光照进连队的时候,官兵们登上驻地的山崖,挖回一包贝壳化石。
沧海桑田,这些化石证明,远古的时候,帕米尔高原也是一片海。随后,全连官兵在一面五星红旗上逐一签名,轮到排长杨磊时,他特意写下两句诗:“自古边关重,我辈不可轻”。
连队将签名的国旗和远古的化石打成邮包,寄向远方——那是一个和他们分处祖国“两极”的边防连,驻守在东北黑龙江与乌苏里江的交汇处,地理位置接近东经°,故有“东方第一哨”之称。两个“第一哨”的战友就这样隔空握手、遥相激励,传递着共同守好国门的铿锵誓言。
和平年代,边塞难见烽烟。和平的晴空之下,离不开一座座营盘的枕戈待旦,离不开一代代军人的默默奉献。中国地域辽阔,城市与农村,东部与西部,内地与边疆,发展的不平衡是一种客观存在。能够在不平衡的“底端”坚守的人,可能不是时代潮流的引领者,却绝对是值得人们敬重的民族脊梁。
(三)
有一次,新疆军区首长到红其拉甫视察边境情况,看望一线官兵。首长握着前哨班战士王强的手,问他执勤苦不苦,巡逻累不累。王强响亮作答:“首长,我们确实苦、确实累,但是我们吃再大的苦、受再大的累也心甘情愿!”
王强说的是真心话。年12月,他从北京一所高校应征入伍。按照一般人的设计,王强毕业后可以有几种选择:要么留在北京应聘,要么自己创业,要么回陕北帮助父母经营自家的电器商行。出乎同学和家人的意料,他的志向是携笔从戎,而且一下子从北京来到帕米尔。
在一次战备行动中,王强荣立一等功,并作为大学生士兵代表参加了南疆军区组织的事迹报告团。他记得,在某旅作完报告,旅长说:我们旅近年也分来一些大学生,你能不能和他们座谈座谈?王强爽快地答应了。
同是大学生,心中的抱负和